写给目前想出国的年轻人

写给目前想出国的年轻人
•宛达•


http://www.chem.ubc.ca/faculty/wang/wisdom/Abroad.pdf


仍常有亲朋好友来信函来电话询问出国的可能性，表达出国的意愿

。时过境迁，虽然目前情况已不象几年，十几年前了，出国流已从单向变成了双向，不过据国内对 在校大学生毕业后去向意愿的调查，仍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希望能出国。出来了，将来是否回去，尚无答案。因为这是一个难回答的话题。天有不测风云，明天就有 许多未知数，更何况几年之后。是在情理之中。出来干什么？一大半人当然是最好能直接找到愿意雇用的公司，或者先读书，然后工作，积累一点在美国工作的经 验，打一点经济基础。还有一些人投亲靠友，希望快速镀一下金，回去就可能多了一点提职，分房等等的本钱。剩下的一部分，就有各种各样的动机和原因了。不去 多究。总的来说，是出于"这山望着那山高"的直觉。多数人有攀比的习气，看见别人出国了，心里就痒痒地也想出去。毕竟美国仍然是世界第一强国，平均工资收 入仍然远高于国内的水平。没有见过的东西总有一种神秘感，令人生出好奇心来。西洋景光从电视里看还不够全面，细致，还是亲眼见见为好。至于出来以后的结 果，那就只能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退一步说，只能走到那步算那步了。
每每触及这个话题，就想把一些也许因特网上未必能查到的信息提供给这些目前仍想出国的年轻人。笔者毕业于国内大学，来美２０年，有美国博士学位，在斯坦福等大学做过研究，在硅谷大小公司做过技术及企业管理工作，是"过来人"。身体力行之后，有一些体会供你们参考。如果你们觉得陋文对你们有所裨益，值得一读，初衷达矣。
一．事业
人生在世，终是在忙两件事：事业和家庭。有鸿鹄之志的人，当尽其所能，为社会，为国家，创新立业，造福人类。自己则会从其中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所得到的经 济效果和地位自然也会和贡献相适应。不久从人民日报上看到一则消息：科学院的目标直接指向诺贝尔奖了。真是准确和及时。这大概是所有中国人的共同心愿。当 初，笔者进入中国科技大学时，周围不少全国高考中的尖子，男生想当爱因斯坦，女生想当居里夫人。浩荡大军，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踌躇满志，想朝诺贝尔奖进 军。其中确不乏有真才实学，有超人智慧，又踏实肯干的英才。如果时势合适，或许其中一些人已经做出了诺贝尔奖水平的工作。几十年来，目睹几个超群出众的同 学被一次次的政治运动剥夺了做学问的时间和机会；有的则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选择自己的道路，流于世俗；有的被家庭和人情所牵制，和千载难逢的机会失之交臂， 不由人顿足长叹。总的来说，历尽劫难，中国终于开始具备做诺贝尔奖项目的条件了。有志者当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苦干数年，为中华民族开一个获诺贝尔奖的 先例。果当如此，将定会名垂青史，万年不朽。第一个总是最宝贵的。这份荣誉，没有任何其它地方能够得到。作为第一个中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你将得到国内外 同行比你在国外得奖更多的尊敬。此外，国家保证经费和工作条件，不用你自己操心，这确是再无它处可寻的优越条件。
当然，有才能的人到那里都会是有用武之地的。如有机会出国，也会有所建树。不过，你将面对着剧烈得多的竞争，或许你就失去了做一个非常好的项目的机会。即便做成，第５８个所受到的重视终归不能和第一个相比。在美国申请科研经费是十分困难的，作为外国人，就更困难。
孰重孰轻，君等自有慧眼识别。
二．工作
大多数人到美国来的主要目的是工作。工作了才有其它的一切。无论是有机会被直接雇用，还是先读书，拿到学位后再工作，与在国内工作比较，各有利弊。这里先说弊，再说利。
一半多来美的中国人是从事技术行业工作的。其中又以电子行业为最多。计算机，通讯，半导体，等等。目前仍在国内的人可能不很知道目前美国的经济状况。世界 上的事，风水轮流转，马鞍型前进，螺旋式上升。美国的经济，约每六，七年有一个低谷。这两年正是如此。原因或可归究于前两年的因特网公司泡沫，及联邦储备 会提息太快，以及去年的恐怖主义分子的袭击及反恐怖主义战争的巨大开销，加上近期暴露出来的公司财务作弊，等等。中东的巴以冲突，亚洲的印巴纷争，也给人 们求稳定和平的心理投上了阴影。消费者不掏钱包了，购买设备的机构少了，公司纷纷从盈利跌入亏空，于是一再裁员，被裁的员工要领取失业救济金，又给政府增 加了经济负担，公司上缴的税款又大幅度下降，从而使得政府从几年前的有大量结余转为再次出现巨额赤字。连锁负反馈使得目前美国经济跌入低谷。不说道琼和那 斯达克指数掉到何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著名的硅谷里，办公楼空置率竟从小于百分之五跳到接近百分之五十。可见有多少公司已彻底关门。用"惨不忍睹"来形 容怕不是很过分。
公司一决定裁员，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是相对新的雇员。这一部分人工作经验少，尚在培训时期，贡献有限。其中有很多外国籍的还在办绿卡。办绿卡的费用是公司的另一额外负担。即便费用由你自负，公司也要提供不少文件上的帮助，需要人力，仍然是公司的负担。高 科技公司一般需要工作五年才能入门，达到可以独立工作，有较大贡献的水平。十年后，可望成为真正的高级工程师。这还要看本人的努力。如果悟性不够，又不肯 下苦功，恐怕永远也达不到这个水准。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天才很快就进入高水平的例子。如果你刚开始做你的美国梦，就被裁了员，你打算怎么办？若在国内，你 可和你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朋友暂时通融一下，每月的开支也不会很高。可若在美国，每月的生活费用再低也要几百，上千美元。何处去筹，你要自想办法。
笔者亲见有一些人，在国内已有很好的工作，受人尊敬，生活也很富足。就是为了赶时髦，要出国，来美之后由于种种原因原先的专长不能发挥，只能做一些服务性 的工作，如在餐馆打工，给人家做家务等。回国时还没法说真话，只好或不回去，或撒谎编瞎话。让人觉得可惜可叹。这方面的故事已有不少报道，不多赘述。
另一方面的问题是种族歧视。你要做好准备不定那一天你不当心触犯了什么人，或仅仅是因为你的英文没说对，他就可能会对你说回你自己的国家去。笔者有一个朋 友一天因事去了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迷路了去问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工人说当地的土话，没听懂我这朋友要问什么，就用很轻蔑的口吻讥笑着向他的同伙说， 话都不会说，来这里干什么。我这个朋友几小时后告诉我这个情况时还难忍这份羞辱，泣不成声。这是不能和在国内和一个商店营业员生点气相提并论的。在公司工作，做技术工作还可以，一旦要再求发展，你就不会和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现在来讲一点来美国的好处。
美国确实有相当的民主和严格的法律。存一己私利的党派之争当然是有的；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违法乱纪营私舞弊也是有的；层层官员有一些人作风不正也是存在的。 但是，所有这些事情一旦暴露，法律和公众舆论就会给与不留情的鞭鞑，直至当事人受到适当的惩罚为止。一切大方案及规划都确确实实地由公众投票决定。连刑事 犯的判刑年限也基本由民众组成的陪审团决出，绝无由少数人独断专行之理。买东西在购买时就有清楚的退货说明；极少假冒伪劣。在这样的社会里，老百姓有安全感，人人做事有章可循，有法可据。虽然未必绝对人人平等，但确实只要你肯干，能干，规规矩矩地干，你的前途几乎是无限的。
美国的科技水平世界第一。训练严格，设备先进，灵活的教育系统造就了一大批敢想敢干，理论与动手全能的杰出人才。来美国学习和工作，如果你找对了地方，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然，滥竽充数的也大有人在，别跟错了人才行。
三．生活
你若只身来美，除了要面对种种新生活的挑战，适应种种新环境的不便外，精神上的孤 独和寂寞恐怕是最难克服的。夜晚，周末，节假日，如果没有三，五个好友一起聚会，而是一人度过，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那没着没落的心绪，无边无际的乡愁几乎能 把人淹没，埋葬。那时你也许会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什么意义，你只要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呆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你的神经能否承受那样的压力，也最好先 有个估计。已婚的先生女士们，更要把家庭的情况再三掂量。你一人出来了，能否承受单独生活的折磨？你的那一半又能否耐得独守空房的苦恼？家庭会不会出现危机？会不会有第三者插足？种种问题，不预先考虑周到，事到临头，不可逆转，悔之晚矣。
美国并没有遍地的黄金。大多数来美的人都是经过十数年的努力才进入中产阶级水平的。刚来时，囊中羞涩，别人能买的东西你不能买，心理上是否能够平衡？尤其有些人在国内是养尊处优的，来美后生活水准比在国内下降甚多，心理上是否能够承担？也许也要问问自己。
民以食为天。你若决定来美，还要做好让你的胃经过革命性的变化的准备。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吃到你熟悉的中国饭菜；有时即便能找到中国食品，也完全不是你在国内熟悉的中国味道。这或许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太小的事。饕餮之徒，或应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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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无论你是想来定居，还是想来转一圈就回去，捷径都是没有的。想定居，从开始办绿卡到美国公民，要长达十年的光阴。从身无几文到小康生活，也同时要十年左右的时间。仅仅想来转一圈，来了之后来的目的是否能达到，比如短期内就想让英语呱呱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回去之后依然如故，又花了大本钱，同事朋友们或许会取笑几句，是否会有失落感？
篇幅有限，话长纸短，就此打住。你们读了此文之后无论决定继续执行你们的出国计划，还是决定"三思而后行"，都拥有我的真诚的祝福。我同意"性格即命运"的说法。你们的未来，是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好好规划，不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错误，就好。否则，就可能遗恨终身了。